《追風者》關稅保管權有多殘酷, 王一博的演講就有多理想化 -
3月21日開播的《追風者》更新至第十集,到了3月24日,終于在專業(yè)平臺上超過《與鳳行》登頂熱度第一。
這非常不容易,類型上,在視頻平臺和社交平臺主要以年輕人為基礎的情況下,《與鳳行》的仙俠古偶在抓熱度上更占優(yōu)勢,《追風者》是民國背景,年輕觀眾感興趣的偏少;演員陣容上,趙麗穎是當仁不讓的頂流,和林更新二搭有觀眾基礎,名副其實的扛劇大戶,而王一博的流量能不能轉換成收視和觀眾緣還有待驗證,說白了就是基礎沒有趙麗穎打的深。
當然,無可否認王一博對收視和熱度的貢獻,但在我看來,一部劇的品質才是硬道理,隨著劇集的播出,《與鳳行》的幼稚和無趣逐漸使其淪為粉絲特供劇,而《追風者》則憑借扎實的劇本、高能的劇情和每一集都貢獻的反轉吸引越來越多的觀眾,并逐漸出圈。
縱觀目前播出的10集,《追風者》前面幾集都很好理解,劇情發(fā)展和敘事邏輯和《隱秘而偉大》有一點像,王一博飾演智商和記憶力超群的魏若來,經(jīng)過重重考試和考驗入職中央銀行,擔任高級顧問沈圖南的私人助理。圍繞幾個主角,諜戰(zhàn)線和金融線齊頭并進,魏若來在中央銀行一邊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大職場里小心騰挪,一邊試圖不負哥哥重托,將20根金條交給接頭的同志。看過這幾集的觀眾都很清楚,期間遭遇叛徒,劇情高能持續(xù),反轉再反轉,非常過癮。
但第九集和第十集,應該有一些觀眾看的有些迷糊。沈圖南主持收購通商銀行之后,開始下另一步大棋。第九集開場不久,張鳴泉收到財政部電文,得知沈圖南將主持關稅保管權回收事宜的消息,不但恨得牙根癢,還摔杯子。
后面圍繞這件事展開的劇情倒是不復雜,沈圖南帶著魏若來四處游說拉票,為了阻止他張鳴泉還派人暗殺,結果失敗了,于是關稅保管權收回的提案成功通過。
那問題來了,這個“關稅保管權收回”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虞世清和張鳴泉會這么著急,甚至狗急跳墻要暗殺沈圖南?
要多少了解一點歷史和當時的金融情況,才能真正搞明白這場戲各方勢力和各個角色的人物動機。
先說人物關系。從劇情簡介可知,《追風者》的時間背景是1930年,國民黨盤踞在南京、上海,沈圖南作為中央銀行高級顧問被委派到上海盤活經(jīng)濟,最終目的是能拿到錢為軍費輸血。這個基礎設定是尊重歷史背景的,這也是《追風者》大的創(chuàng)作方針,虛實結合。
當時的動蕩環(huán)境下,金融市場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沈圖南是沖向前線的一桿槍,他打電話時喊的“宋先生”無疑就是時任中央銀行行長、財政部長的宋子文。有網(wǎng)友做了一張拓撲圖,標注的比較清晰。當然,作為電視劇,《追風者》沒有將視野放的太大,只要講好上海中央銀行這一攤子事兒就行了。再看宋子文的履歷,他是成功的政治家、外交家,同時也是金融家,在擔任財政部長期間,他通過談判收回關稅自主權,之后負責籌措內戰(zhàn)經(jīng)費。有關政治部分這里不談,只是強調一下,收回關稅自主權是歷史真實事件。
除了宋先生之外,劇中的虞世清也不難找到歷史原型,他應該就是歷史上江浙財團代表虞洽卿,劇中也提到了,這個人是列強國家的買辦,財力雄厚,就連對外強硬的張鳴泉,都不過是他養(yǎng)著的一條狗,通商銀行一役失敗之后,虞世清又將張鳴泉安排進匯豐銀行,相當于是他的財政管家了。
那么他們兩個人為什么對“關稅自主權”這么抵觸?這就扯的有點遠了。想了解這方面知識,可以看一下《走向共和》,大清割地賠款四萬萬五千兩白銀,沒有那么多錢,就將關稅保管權交給了列強把持,因為當時管錐在清朝歲入占比非常大,將自主權交給債權人,列強能保證每年分幾次將關稅收入納入囊中,當然吃虧的是我們自己。
在1911~1928年的18年間,除去必要的海關運營費用外,中國的海關全部關稅都交給了在上海的一個代表外國債權人在華利益的國際銀行業(yè)委員會。在支付各項賠款之前,關稅被托管給英國的匯豐銀行。只有繳納賠款和貸款等費用后的剩余部分,總稅務司才會交還給北洋政府。
喪失關稅自主權影響非常大,不但關稅完全移交外國銀行,海關行使權、海關稅率、關稅收支與保管等業(yè)務完全被列強掌握。
到了劇中沈圖南登場時,歷史上的南京國民政府與各國重訂新約,后分別于西方各國締結了《關稅條約》《友好通商條約》等新約,各國基本承認中國有完全的關稅自主權。
說回到《追風者》,第九集第十集的劇情就不難理解了。
虞世清和張鳴泉的這個電話基本解釋了收回關稅保管權會對他們造成的影響。張鳴泉說沈圖南“摸老虎屁股”,這個老虎指的就是虞世清代表的大財團和外資銀行,而外資銀行背后則是各國列強。
接著張鳴泉提到了舊賬,袁世凱向外資銀行借款,用的是關稅保管權做抵押,抵押就是抵押,為什么說旱澇保收呢?
這需要聯(lián)系前后劇情。后面魏若來在跟著沈圖南拜會江老插嘴“畫餅”,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關稅保管權其實是關稅收入的巨額資金,且不說這部分錢要按照比例還當初的欠款,這個源源不斷的巨額資金,相當于是銀行白得的無息存款,沒有任何成本。但外資銀行將錢貸給那些地下錢莊,然后老百姓通過這些錢莊貸款,等于高利貸既給錢莊利息也要給這些外資銀行利息。魏若來畫的餅,就是收回保管權,中央銀行有了錢可以盤活經(jīng)濟,直接房貸給老百姓,大家的日子就都好過了。
但對于虞世清和張鳴泉來說,收回保管權等于砍掉了收益,張鳴泉則在匯豐銀行的地位不保,他當然不樂意了。所以才狗急跳墻派人暗殺。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會投票通過呢?電視劇的劇情是魏若來在投票前慷慨陳詞,給國外的銀行家們畫了大餅,大概意思是只要中國經(jīng)濟好起來了,就會成為更好的市場,大家都能掙更多的錢,他的比喻是“遲到的圣誕禮物”。
這個情節(jié)當然是為了突出主角光環(huán)的杜撰,真實歷史怎么可能這么戲劇性呢?根本原因是當時中國掀起了聲勢浩大的改訂新約和關稅自主運動,借此與帝國主義列強進行了長達數(shù)年的交涉才打破了不平等條約體系,在這里就不展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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